昨天在林安泰古厝附近
看到一位原住民老伯伯心臟病發
竟然沒有半個人要幫助他
雖然我是開車
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把車
double parking在林安泰古厝對面
匆匆地下車去看看那個老伯伯
過去詢問後
知道老伯雖然已經吃了硝化甘油
可是心臟仍然很不舒服
只好先暫扶他到路邊休息順便報案
看老伯伯仍然不舒服
我就跑去對面的小廟
跟廟公借毛巾打濕給老伯擦擦臉
從跟老伯的交談中得知
他是從台東來的原住民
可是十幾天前
在內湖花市工作的公司倒了
也就從那時開始流落街頭了
後來老伯知道我叫救護車
他馬上起身就想走了
他透露說:他已經被救護人員糟蹋過很多次了
我非常清楚這現象不是少數
我答應他會陪他全程
可是老伯似乎仍擔心錢的問題
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同情心
我一口答應我會負擔
可是他仍然不願意接受
自顧自地往美術館走去
人命關天
這是我腦海裡惟一閃過的念頭
雖然老伯不願就醫
再加上救護車還沒到
我只能跟著老伯走
深怕他突然倒下
一邊陪伴著他走路
一邊聯絡著救護車
老伯也一直回絕我的好意
隨著他一陣的沉默
他突然問我:你這樣叫救護車來,有沒有想過他的立場跟感受呢?
我猛然一覺
原來~這就是愛之適足以害之嗎
我這樣是不是太過熱心或雞婆呢
這些類似的問題
在我心裡一下子都跑了出來
走到美術館門口的公車站牌
老伯似乎也走不動了
只好在候車座位上休息
我當然是趁此機會
馬上再度連絡救護車
告知我們已經在中山美術館了
沒多久救護車就出現了
救護人員一下車
我就先婉轉地告訴他們
老伯之前被蹧蹋的經過
他們也願意用比較和緩的口氣來做詢問
他們對老伯做了初步的基本檢測
也是勸老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安全
不過仍然是徒勞無功
這時已經是過了快一個小時吧
我們的台北市警察局圓山派出所
這時才打電話問我人在哪
說他們的警員找不到我跟老伯
我心裡只有一個OS:
「一個小時!這就是台灣警力的效率嗎?!」
我告知圓山派出所的警察:
「我在圓山派出所正對面,美術館的公車站牌,而且還有一台救護車,目標非常明顯。」
我猜想~
他們騎車的技術應該是「Rossi」的等級吧
不然這麼近的距離怎麼會如此珊珊來遲
今天是老伯身體還撐得下去
如果撐不下去的是自己的父親呢
他們還會這樣嗎
他們一到現場
就用很差的口氣詢問:「現在你要不要去醫院?」
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老伯不想受這種嗟來之食的晦氣
他又起身離開了
我一邊攔住老伯
一邊看到那兩個警察似乎無關痛養的態度
我忍不住火了
「你們這樣子問?誰會願意去醫院啊!」
我這時的口氣幾乎已經是不爽到極點了
警察竟然還敢回我:
「我是什麼口氣?」
我接著說:
「他是位老先生耶!就算他做了什麼壞事,你們也沒資格這樣對他,更何況他是個普通老百姓。」
他們才用很打官腔的說法說:
他們當然也很希望全台灣的人都像我這麼熱心之類的狗屁話
「就算是全台灣的人都不熱心,這兩個警察也沒資格這樣對別人吧!」
我心裡只有這樣的OS
老伯伯一直勸阻著我不要跟警察吵架
可是我向來就是喜歡挑戰權威
不合理~該飆就是要飆
再加上救護人員的勸和
我只能場面上道歉一下
因為老伯的堅持不就醫下
警察走了
救護人員也走了
只留下我跟他
我很清楚我沒辦法一直幫助他
我只好留下我的手機號碼
還有身上僅存的800元
他雖然回絕
但是我還是堅持他收下
當他收下時
我看到他眼眶的淚水
我眼睛也紅了
但是能怎麼辦呢
我只能看著他慢慢地離開我的視線
常聽助人為快樂之本
昨天幫助人以後
我並沒有感到快樂
反而心裡只有一陣陣不舒服
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埋怨自己的沒能力
還是在遺憾大環境沒給予該幫助的人適切的幫助
我只知道
在當下~
我真的很難過
by 三少